1998年世界杯,齐达内、维埃拉、图拉姆、德尚的这代法国国家队夺得冠军,但法国人在世界杯上的辉煌,也只有1998年。更多的时候,内讧、矛盾是主题曲。“法国没有足球文化,对足球没有热情。”法国传奇巨星坎通纳如是说。
“F**k法国,F**k德尚,这个教练就是一坨屎。或许你没能正确理解我的推文,我再说一遍,F**k法国,F**k德尚。是的,我就是要侮辱这个充满种族歧视的国家。”法国队主帅德尚没有征召纳斯里入国家队,纳斯里的女友阿娜拉在个人社交平台上狂喷法国队和主帅德尚。
以纳斯里的能力,入选国家队应该是顺理成章之事。但年少轻狂的纳斯里有些目无尊长(例如2008年欧洲杯时拒绝为老大哥亨利让座),喜欢挑衅(2012年欧洲杯时骂法新社记者)。法国球迷对于纳斯里,早就是心怀不满。再加上纳斯里女友粗口炮轰,巴西世界杯还未打响,法国军团的内讧、矛盾便成为焦点。这似乎是法国足球的特色,外籍兵团为主的法国,想要拧成一股绳实在不易。
2005年10月底在法国巴黎以北的克里希丛林市,一群孩子溜进法国电力公司的变电站,警察赶到警告孩子要小心触电,但不幸的是两名非洲穆斯林移民少年触电丧生,另一个土耳其裔孩子被严重烧伤。就是这个事件,引发了法国近半个世纪以来最大的骚乱。抗议、游行在法国300个市镇进行,几千辆汽车被毁,警察大批出动逮捕上千人。这次骚乱使得法国政局动荡不安,诸多的社会问题引发全欧洲、全世界的思考。
巴黎骚乱的原因是什么?更多人的指向法国移民不受重视问题。骚乱的发起地集中于大量非洲穆斯林移民居住地区,这个地区的人们,渐渐被边缘化,法国的繁荣昌盛与他们渐行渐远。法国是移民大国,光是非洲穆斯林移民就多达600万人,居欧洲之首,占法国总人口的10%。克里希丛林市所在的塞纳-圣但尼省,也是法国有名的穷人区,失业率高达25%。这些非洲移民无不诉苦,称他们的群体在法国只能算三等甚至四等公民。萨科齐称弱势群体为“暴民”,在移民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。
法国共有6600万人口,其中本土共有6390万居民,海外省区(法属圭亚那,马提尼克岛,留尼汪岛,瓜德罗普岛,圣-皮埃尔-密克隆岛;新柯里多尼亚群岛,法属玻利尼西亚岛,马约特岛,瓦利斯群岛和富图纳群岛)的总人口为210万。从中世纪起,法国的移民成几何级数增加。英国、比利时、西班牙、意大利、波兰等欧洲移民涌入法国,到1881年时,法国约有100万移民,占当时总人口的3%;1914至1918年的一战期间,法国从殖民地大量征兵,17.2万名阿尔及利亚士兵、16万名塞内加尔土著步兵被派到前线;后方则有50万移民,其中13万来自北非,14万来自中国。上世纪60年代末,又有70万阿尔及利亚人和大批突尼斯、摩洛哥和非洲国家的移民来到法国当工人。
在欧洲,法国是穆斯林移民最多的国家,如你所见,法国国家队的组成是“五颜六色”。这是法国足球的传统,1958年世界杯打进13球的方丹,其出生地是非洲摩洛哥的马拉卡什;上世纪皇马欧冠五连冠与普斯卡什、迪斯蒂法诺们并肩作战的法国名将帕科,其父亲是波兰人。上世纪80年代法国的超级巨星普拉蒂尼则是意大利后裔。
最近这20年,法国足球的组成更加多样化。1998年法国国家队夺得世界杯,齐达内是阿尔及利亚后裔,特雷泽盖是“阿根廷人”,亨利、维埃拉、图拉姆、维尔托德都是来自塞内加尔的后代。德塞利是加纳后裔,德约卡夫有亚美尼亚血统,马克莱莱则是刚果(金)的后人。2002年世界杯揭幕战,卫冕冠军法国0-1爆冷输给塞内加尔,来自非洲的塞内加尔堪称法国二队,他们的球员几乎都来自法国的联赛。塞内加尔曾经是法国的殖民地,两个国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。
再看看德尚麾下的法国队,也是一支靠着移民撑起半边天的外籍军团。锋线头牌本泽马和齐达内一样,是阿尔及利亚后裔;前几年更是热议,里贝里有中国血统,是朱元璋的后代。当红新星博格巴则是几内亚后裔,巴黎队长马图伊迪的父亲是安哥拉人,科斯切尔尼有法国血统,萨尼亚、埃弗拉、萨科是塞内加尔后裔,卡巴耶的奶奶是越南人,皇马中卫瓦拉内则是法属马提尼克岛后裔;曼加拉是刚果后裔……
“在巴西的里约热内卢,在英国的伦敦,都有6支顶级联赛球队;在罗马、巴塞罗那、米兰、马德里、布宜诺斯艾利斯、曼彻斯特都有德比大战,但法国没有,我们必须面对这些事实,法国没有足球文化,对足球没有热情。”法国传奇巨星坎通纳如是说。
坎通纳的话引发法国人的思考:法国足球的文化是什么,谁能代表法国足球的精髓?葡萄酒、香水、凡尔赛宫、卢浮宫、埃菲尔铁塔、浪漫,这是法国的标签,但似乎没有精确的词汇来形容法国足球——不像顽强之于德国,防守之于意大利,技术之于西班牙,桑巴之于巴西。法国足球的矛盾之处好比齐达内和亨利,一个长于掌控,一个快速闪电,难以调和成完美的整体。
法国人可能是世界上最有组织才华的民族,法国教育家顾拜旦发起现代奥运会;国际足联第3任主席法国人雷米特是世界杯之父;《队报》记者法国人加布里埃尔-亚诺倡议举办欧洲冠军杯;法国足协秘书长亨利-德劳内提议举办欧洲杯;《法国足球》杂志评选的金球奖,也一度是足坛最权威的个人奖项;就连法国人骑自行车,也成为举世瞩目的环法自行车赛。法国人从小就培养“与他人保持不同意见”的意识,善于言辞争辩、喜欢标新立异,显示自己与众不同的一种文化性格。
不同性格、不同理念的法国人组合在一起,这是百花齐放,还是各怀心思?从法国足球的历史来看,似乎后者出现的几率更为频繁。1982年世界杯前,法国球员洛里奥斯与核心普拉蒂尼的老婆有染,普拉蒂尼将其逐出国家队;从2002年至2006年,齐达内和亨利之争、老资格VS新生代的矛盾不断;2010年世界杯更是闹出罢训、球员架空主帅这样的惊天丑闻。
尽管法国国家队丑闻连连,但1998年世界杯,高卢雄鸡还是站在世界之巅。现在来看,1998年的法国队具备天时地利人和。主帅雅凯一直拒绝征召坎通纳,后者退役。齐达内成为法国新树立起来的核心;德尚戴上队长袖标,成为法国的攻防枢纽。雅凯最大的功劳在于,很坚决的树立核心和战术打法,在本土作战的优势下,第一次捧起大力神杯。2000年欧洲杯,维埃拉接过德尚的位置,亨利、特雷泽盖成长,法国夺得欧洲杯冠军,缔造辉煌时代。
2006年世界杯,齐达内、亨利、里贝里、马克莱莱、维埃拉新老搭配的法国,实力也是相当强劲,但小组赛1胜2平勉强晋级16强,没多少人看好法国的前景——还是老问题,法国人不团结。亨利已经成长为世界级巨星,齐达内则处在职业生涯暮年,但资历仍在。齐达内不满亨利太独,游说多梅内克,希望重用特雷泽盖。最关键时刻,法国做出选择:树立齐达内绝对核心地位。对阵西班牙的1/8决赛,齐祖发挥核心作用;1/4决赛淘汰巴西,齐达内助攻亨利,两大巨星相拥,这是化干戈为玉帛的标志,半决赛齐达内点杀葡萄牙,只可惜决赛齐达内愤怒一顶,让法国无缘冠军。
想要法国无内讧?首先要有齐达内式的绝对领袖。当然,对于法国队来说,没有内讧,团结
一心,这只是美丽的意外。